2018-05-03 法治時報

資歷最完整的總長 顏大和
智慧 笑聲 溫暖 圓滿留下(下)


顏大和在美國,隨便講個笑話,就讓江惠民笑歪了!

前言:現任總長顏大和,下周二(八日)任期屆滿並辦理退休,他自稱是「檢察史上資歷最完整的首長」,今特就其走過並圓滿留下之「智慧、笑聲、溫暖」特色為文,茲因文長,5/2已刊登(上)篇今5/3刊登(下)篇,(上)文以其「智慧」為主,今文以其「笑話(笑聲)」為主。

(法治時報2018-05-03台北報導)智慧,有時是一種生活上的「自信」。顏大和在最高檢察署時,他的檢察官同事觀察到,他有一個很特別的小地方,那就是他從來「不帶人」!許多首長出門,身邊至少要有秘書、有時還要有隨扈等等,以壯聲勢。

顏大和則是連警方配置的隨扈都不要。不只如此,有時出席司法前輩的公祭場合,多數首長會帶著「官長」一起陪同,免得形單影隻,顯得落寞。顏大和總是獨自去、獨自回,既不落寞,也不奇怪。甚至,連書記官長都沒有換人,沿用黃世銘時代的洪泰文。檢察體系中,「首長和官長」往往是「一起連動」的,一個走人,另外一個一定跟著走,顏大和打破這種成規,洪泰文續任書記官長,這作法令許多人大呼意外。

首長,出門時不帶人,不營造聲勢,並不表示,這個首長一定很孤僻。

顏大和在「總長」職位時,可是超級喜歡四處串門子的。

他自己一個人在二樓總長辦公室的時間,除了批閱公文之外,他似乎是「坐不住」的。

他老是喜歡走到三樓「各檢察官」的辦公室去「串門子」,加上他的隨和個性,沒有官架子,每次他到某個檢察官辦公室一坐下,該檢察官辦公室的左右鄰居(檢察官)也都會聞聲跑過來湊熱鬧。

結果,常常愈聚愈多人,小辦公室的椅子不夠用,還要去找人借椅子。

顏大和這種罕見的「總長串門子」、「帶頭擺龍門陣」的親切隨和作風,是最高檢察署這棟新建物啟用以來「首見」。

總長串門子、擺龍門陣,總不能都是在談公事,選擇話題也是重點,除了討論公事之外,顏大和還會提供笑聲!

在「製造笑話」和「說笑話」之間,他拿捏的不錯。

製造笑話,指的是,他本身可以成為笑話(取笑)的對象,或,他本身就是「笑點」的來源;說笑話,指的是,由他說出來的笑話,有時,還確實蠻好笑的。

而且,他「說笑話」的功力已經威力遠播,連美國國土之內,都可以證明。 

智慧,往往會伴隨著幽默,幽默往往就會帶來笑聲。

顏大和本人喜歡說笑,就是他所重用的檢察官,竟然也是很會說笑。

郭文東檢察官,是顏大和總長欽點,擔任「末代特偵組」的辦公室主任,特偵組吹熄燈號的那場記者會,郭文東特別穿了一件顏色亮麗的西裝主持,記者朋友看到郭文東的西裝,就打趣怎麼為了「吹熄燈號」還買了新西裝?

郭文東一聽,臉上表情地很嚴肅,且很沈重的樣子回答道:萬華火車站左手邊第一條巷子,右轉進去第二家!

記者不解,問那是什麼?

郭文東再正色回答,那裡有一家「西裝」出租店,為了今天的熄燈記者會,昨天晚上特地去「臨時租來」的。

一聽就知在吹牛,但卻,臉不紅氣不喘。

郭文東在高檢署時,是顏大和檢察長的襄閱主任,記者與他聊天說,有種「聲東擊西」效應,就是本想修理首長,但又不想直接修理,就找「副手」開刀,你是副手,要多小心。

郭文東則是不急不徐回以:副手當然不是「襄閱」,是「書記官長」,要聲東擊西是要找「書記官長」開刀才正確,也才會有效果,找「襄閱」修理是不管用的。

一副那種要修理「本署」,一切與他無關的回應,且面無表情,故作冷面笑匠的酷樣。

郭文東都會如此開記者玩笑了,那顏大和更是不用說了。

有回,顏大和故作神秘兮兮的告訴某記者,再過三天有一則大獨家,只提供給你一人,你一定要保密。

該記者信以為真,三天後,依約前往探尋總長要提供的大獨家,顏總長則是小聲告訴記者:剛剛完成人事報到,從今天開始,我們最高檢察署有「七個」博士檢察官!這麼重大的新聞,我只告訴你一人!

事實上,這根本不是新聞,記者發現被耍,氣得無言以對。

顏大和不只會「消遣」記者,就是「高官」他也消遣。

官場遇到要一起搭車時,必讓「官階高者」先上,以示尊重。

有回法務部開會,顏大和(高檢檢察長)、黃世銘(總長)、陳明堂(次長)三人要搭同一部車,黃世銘與陳明堂兩人「堅持」要讓對方先上,以表示對方官階在自己之上。

他們兩人在車門前,推辭了半天,顏大和被擋在後面無法上門,且官階確實也小他們兩人,沒有資格和他們爭「禮數」,乾脆就自己跑到他們兩人前面,先行上車,然後,再回頭笑咪咪的對著他們兩人,丟了一句台語:好了啦,你們兩人都不要再(假)裝了。

一句話,消遣了兩個長官,也終結了一場官場的無聊禮數。

前公懲會委員長謝文定,被總統提名司法院長,卻又撤回,謝文定的好友為了安慰他,找他吃飯聊天,結果,顏大和仗著和謝文定私交甚篤,竟然當面消遣他,當你知道你院長已經沒有機會了,你怎沒想到向上面推薦我呢?

謝文定吃他這一記悶棍,當場也不是省油的燈,立馬回他一記,我當然有想到,可是,我怕你真的被提名到立法院,一經審查檢視,把你抓起來全身一擰,你身上流出來的水都是「藍色」的!

在場友人全部笑翻,沒想到,顏大和還不歇手,謝文定在聊及他最擔心的是,自己很少碰觸公法,因為總統已經諮詢了,他就趕快去買了好多本公法的書,要好好研究。

顏大和見機,又馬上補了一句,那你就把那些書拿來給我,我還有機會,我可以幫你唸啊!

大家再次被顏大和的玩笑逗笑翻了。

顏大和的隨和、喜歡逗趣、說笑話,威力還遠播到美國。

有一回,他帶隊到美國參訪,中間休息時,顏大和、江惠民、林錦村三人在草地講笑話聊天,顏大和隨便說了一個笑話,當場就把江惠民笑得歪腰,差得人仰馬翻(有圖為證)。

顏大和唸台大法律系二年時,當選了「生活促進委員會總幹事,依照傳統,總幹事必須籌辦舞會歡送應屆畢業生,結果,最好笑的是,當他想要講述他籌辦一生唯一一次的舞會時,同桌聚餐的檢察官們,個個頻頻插嘴,一再糾正,他那個地方講錯了,他那個時間說反了。

在聊及這件事時,每個同事(因為都是檢察官)竟然都像在「辦案」一般,堅持自己聽到的時間、地點、內容才是「正確」的版本,即使「當事人」就在他們面前,每個人都出面「糾正」當事人的版本!

即使,這個當事人就是他們的直屬長官;當場也有人看了直笑稱,這個總長也真的太隨和了。

也正因為如此一再被糾正,他想講他如何籌辦舞會的「笑話」,足足講了十多分鐘,還沒有辦法講到最精彩處。

最後,講到整個故事最為精彩的重點是在:大學四年,顏大和只參加過一次舞會,一生也只和一位女生跳過一隻舞,而這隻舞的「結局」卻很悲慘!

跳完該隻「悲情舞」時,那個女生告訴他:先生,你的手放錯位置了!

顏大和沒跳舞經驗,不懂得跳舞時,手的正確姿勢與位置,而把「兩手」都放在女生「雙肩」上。

聽到這話,大學時代的顏大和為之紅臉害羞不已,再也不敢下舞池邀舞了。

那隻放錯手的「舞」,也成了總長顏大和「跳舞」的絕響。

智慧,可帶來幽默;幽默,可帶來笑聲:笑聲中,總是還要有幾分「溫暖」才是完整。

四十年的檢察官生涯,顏大和看透了官場的起伏,看盡這麼多官場的起起伏伏,他自己也是有起有伏,他對自己一生累積出來的「資歷完整」,倒是感到很滿意,也很得意。

基本上,顏大和的個性是屬於保守的,但是,談到這份「資歷完整」的得意,他可一點也不保守,且很豪情的說,這是一份「前無古人,後無來者」的完整資歷!

到底,顏大和有什麼完整的資歷,可讓他如此「臭屁」。

顏大和在檢察體系四十多年的工作中,先後歷經了「北檢襄閱主任」、「北檢檢察長」、「檢察司長」、「高檢署書記官長」、「常務次長」、「高檢署檢察長」、「最高檢察署主任檢察官」、「檢察總長」,幾乎法務部裡面「重要」的職位,他通通擔任過!

放眼今日檢察體系的所有官員,確實,已經不可能有人能夠像他幹過「這麼多」重要職位。

這麼多的職位和經歷,對司法首長的養成很重要。

其中,有「兩個」位子,顏大和認為對他的幫助最大,一個是台北地檢署的襄閱主任檢察官,一個是台灣高檢署的書記官長。

顏大和指出,這兩個位子都是「檢察行政」的工作,但是,它們的「行政」內容卻是和整個檢察體系的運作息息相關,經歷這兩個位子之後,對整個檢察體系的行政概念才能完整,同時,看事情的角度和高度,也都會不一樣。

當然,經歷每一個不同的職位,一定都會學到不同的內容,多元的接觸可以促使主管更有自信心,更懂得如何妥善處理不同的突發狀況。

確實,以目前的檢察體系之官員職務調整,以及調動頻率,確實已經不可能再有任何人,能夠擁有像顏大和那麼多的「歷練」機會了。

所以,顏大和才會那麼「臭屁」的說,他的資歷是「前無古人,後無來者」,古今前後就他獨自一人!

其實,顏大和真要想「臭屁」,也是有其資格的,因為他在唸小學的時候,就是「鄉下」的小神童。

顏大和和已經退休的前台灣高檢署檢察長陳守煌,兩人都是司法界出名的「神童」級人物。

陳守煌是未滿二十歲就自修考上律師,害得考試院必須因他修改報考資格;顏大和則是還在唸台大法律系三年級時,就直接考上司法官特考。

顏大和和陳守煌兩人都是彰化埔鹽國小的學童,陳守煌是學弟,陳常常說,唸小學時,全校老師都告訴學生:唸書要學顏大和!

可見,此兩人先後擔任台灣高檢署檢察長者,都是「小時」就已「了了」,「大了」也還是「必佳」的「司法神童級人物」。

顏大和擔任首長的時間很常,常常有媒體報導他,有一回,媒體寫他「濫情」,事後他很在意的解釋,他不是「濫情」,他是認為有時「鼓勵」比「處分」重要,所以,才沒有處分依規定應該處分的同仁。

媒體接受他的解釋,同意下一次再寫相關報導時,不再用「濫情」,但還是會保留「三點水」,也就是會改用「溫」情來形容他。

他沒有作聲,但是,到了第二次被形容為「溫情」時,他則是沈默了好長一段時間之後,又有意見了。

他說,在檢察體系被形容「溫情」,其實,還是有負面意義的,他希望再下一次要形容此事,不要用「溫情」,而是用「溫暖」。

從這個「一字」之爭,可以看出,顏大和處事的獨特風格。

就像他自己常常說的兩句格言,他常常說:「傳家有道唯存厚,處事無奇但率真」。

另外,他也常常引用前法務部長廖正豪教他的:「目的要達成,過程要圓滿」。

他真的可以為了「一字」之爭,慢慢「找機會」去闡明他的「本意」,從「濫」爭取到「溫」,再從「情」換成「暖」。

他真的是做到了「目的要達成,過程要圓滿」。

或許,他在乎的「溫暖」也確實真的常在他心中。

他要退休,檢察官同仁們一直去找他,希望他排出時間,讓大家好配合辦理歡送,他堅持不接受。

但是,他很在乎他離開高檢署時,所有大小同仁,每人一張,自己親手寫的「感念」小卡片。

他特地用一個精緻的盒子,將所有同仁簽名並寫下對他感念字句的卡片,全部收藏在一起,他告訴好友,這個才是真正值得收藏的!

他將同仁對他的「溫暖」,用心的保存。

退休在即,他堅持不想要有歡送會,但他卻很在意的保存著,每個同仁寫給他的小卡片。

退休交接當天,一般首長的行程安排,往往都還是很忙碌,所以,同署檢察官朱富美就問他,您五月八日交接之後,不是還有飯局,還有很多人找您,很忙嗎?

他回說,沒有啊!就是回家睡午覺啊!

退休離開檢察體系,很多友人關心他,有沒有打算開業?

有沒有什麼退休規劃?

他的答案千篇一律:家裡附近有一個圖書館,去那裡看書。還有,以前買了好多書,都沒有時間看,現在退休了,可以好好看書了。

走過四十年公務員生涯,擁有史上最完整的檢察首長「資歷」,顏大和開心留下他的智慧、笑聲、與溫暖印記,並開始他的小市民生活。

顏大和在美國,隨便講個笑話,就讓江惠民笑歪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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