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烏龍檔案
2017-9-15
文／黃錦嵐
筆者長年檢閱最高法院發回指正案例發現，高院或其分院審判常出現曲解被告供詞或證人陳述的「違反審判基本功」離譜論證案例，有的只是「失輕失重」，並不影響判決結果；有的「顛倒黑白」，造成有罪無罪「豬羊變色」的審判結果，顯然侵害被告訴訟權益。其中原因，據資深法官研判，有的可能是「全額交割股」─法官將整股案件交助理處理，助理代筆寫判決書，又不加修改所致；有的可能是依例稿改寫判決書的一時疏忽。
筆者以下將評述的〈童培欣販毒案〉，台中高分院審判長郭同奇（受命法官何志通）於去年１１月２９日的審判，即是犯了「顛倒黑白」、「睜眼說瞎話」離譜論證謬誤。
童培欣是典型的慣犯，自民國８６年迄今，盜匪、槍砲、吸毒、販毒等犯行不間斷，甫假釋出獄，不久即再犯入獄。〈本案〉是彰化警方於１０２年１１月２６日下午在童培欣的台中市租屋處及自用小客車內搜出海洛因、甲基安非他命及分裝袋３包、電子磅秤７台、行動電話１７支等物，經檢驗，扣案海洛因的純質淨重達３６６公克之多，甲基安非他也有１３０公克之多。
童培欣坦承購進毒品供自已施用，否認意圖販賣，但彰化地院採信陳秋燕（被告同居人）、黃坤萍（購買甲基安非他命者）的偵查中證詞，仍依販賣二級毒品罪、販賣一級毒品未遂罪，判處應執行刑２０年，台中高分院審判長郭同奇（ 受命法官何志通）亦依相同罪刑論處，童培欣不服上訴，最高法院審判長陳世淙今年７月５日嚴予指摘後發回更審。
據最高法院指摘要旨，郭同奇、何志通的判決犯了３項違誤，限於篇幅，僅例舉２項評述：
一、「睜眼說瞎話」─對證人的警詢指證，被告有爭執證據能力，卻說無爭執，逕採為論罪依據
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陳述，原則上無證據能力，但刑事訴訟法第１５９條之５明定，若經被告於審判中同意作為證據，法院認為適當，亦得為證據。
以上傳聞法則之例外得有證據能力規定，實務運作已逾１３年，但是，仍有不少法官誤解、誤用這條規定，郭同奇、何志通即是其中之一。
據〈本案〉準備程序筆錄記載，被告及其律師均爭辯陳秋燕、黃坤萍偵查中證詞之證據能力，可是，在判決理由中，卻記載被告及其律師均不爭執，認定均有證據能力。
以上離譜論證，就法論法，是犯了證據理由矛盾之違法，說得通俗點，就是「顛倒黑白」、「睜眼說瞎話」。
這種顯然「違反審判基本功」的「致命謬誤」，不論是何志通擬稿疏誤，還是由法官助理代筆，郭同奇身為審判長，怠於審閱裁判書稿，還是難辭其咎。
二、「怠於審判」─有勘驗，無查證，調查形式化
被告童培欣於審判中曾爭辯陳秋燕因他移情別戀而生怨懟，唆使他人作不利指證。
郭同奇、何志通去年４月２０日勘驗陳秋燕於台中女子監獄的接見錄音，陳秋燕確曾對女兒陳○宜說：「我就是要他身上那些錢啦，不然我不可能讓他去跟別人結婚啦，不然我一定說他們真的有在賣藥，看他跟那個女怎麼結婚... 他沒有給我1 千萬元我不會放過他啦」；亦曾對母親陳○○巧說：「…我也有寫證明，叫木屋跟大尾他前妻幫我作證，…」、「說他有在賣啊。他們有去跟他買啊」、「我就是要給他死啦」。
可是，郭同奇、何志通並未詳查黃坤萍不利被告的警詢證詞，是否受陳秋燕影響或請託？即認定黃坤萍的警詢證詞有證據能力，採為被告販毒依據，其說明甚至說：「該筆錄製作原因及過程，查無不能自由陳述之情事，亦無違法取證或其他瑕疵，係本於證人黃坤萍自己所見所聞而為陳述，…」。
對照勘驗筆錄與被告爭辯，可知被告的爭辯並非空言無據，可是，郭同奇、何志通在勘驗後，並無調查稽核釐清作為，其說明所謂：「查無不能自由陳述…」，真是空口說白話！
餘論：久任司法行政首長，疏於審判，可惜了！
郭同奇，是本刊〈烏龍檔案〉的「常客」，不贅述他的離譜論證事跡，值得注意的是受命法官何志通。何志通是法訓所第２７期（７９年）結業，自９９年６月 起，歷任澎湖、雲林兩地院院長，去年５月調任台中高分院法官，今年７月升台中高分院庭長。據媒體報，他對司法改革有理念，也有熱情，院長作為也頗獲好評，可惜，久任司法行政首長，疏於審判，也陷入離譜論證的泥淖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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