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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7-6-9 法治時報
─最高法院罕用「顯屬率斷」重話指摘二審離譜誤判─
文／黃錦嵐
(法治時報2017/6/9台北報導)蘇東坡的軼聞中，有一段老道從不認識蘇東坡到認識，逐步升高禮遇等級的前倨後恭趣事，「坐請坐請上坐；茶敬茶敬香茶。」之對聯，也千古流傳。
最高法院指摘高院誤判的遣詞用字，也頗為有趣，不過，最高法院是依誤判「違反審判常規」的離譜程度，審酌譴責語氣，從最委婉的：「難謂適法」、「自非適法」、「尚嫌調查未盡」、「仍嫌理由不備」、「非無速斷之嫌」，到語氣稍重的：「尚嫌速斷」、「殊嫌速斷」、「殊嫌率斷」、「殊嫌判決理由欠備」，再到語氣最嚴厲，也是最罕見的：「顯屬率斷」、「顯屬速斷」。
「顯屬率斷」大概是最高法院最罕使用的指摘用語了，最近３年來，僅見１例，即是今年４月１２日審判長陳宗鎮（主筆法官段景榕）所判的林士民偽造文書案（１０６台上３４０號），遭嚴詞指摘的是台南高分院審判長陳珍如（受命法官吳志誠）。
林士民是苙龍國際開發公司負責人，民國９６年４月間，他與地主魏麗嫥簽訂「嘉義禦寶住商大樓」合建契約書。後來，魏女控告林士民盜刻她的印章，擅與蘇源磯等人簽訂大樓之「土地預定買賣契約書」，表示魏女出售土地的意思，蘇某等人誤以為契約書有效，分別支付新台幣３千１百萬元、２百５５萬元、２百６０萬元、３百１０萬元給林士民，損害魏女的權益。
嘉義地院原依４項偽造私文書罪判處林士民應執行刑１年８月，陳珍如、吳志誠去年５月竟以離譜論斷且跡近放水方式改判林士民無罪。
據最高法院的指摘意旨，陳珍如、吳志誠的「顯屬率斷」，主要是割裂審查不利被告證言，偏聽證人翻異之推測證詞，無根據即遽行推論魏麗嫥確有授權苙龍公司使用「魏麗嫥」印章之事實。限於篇幅，以下僅評述３項：
1. 割裂審查不利被告證言
A、告訴人魏麗嫥始終否認同意或授權被告或苙龍公司使用她的印章，並稱苙龍公司並未提供相當擔保以取得她的授權。
B、魏麗嫥的友人伍文清也證稱：他並未交付魏麗嫥印章給被告、楊興源或…、苙龍公司及其他人。
C、代銷預售屋的證人楊興源，於偵查及第一審均稱：銷售期間地主魏麗嫥並未交付印章或委託授權書，銷售中心從未放置或保管魏麗嫥印章，均係被告與沈宜萱要簽約時自行帶來帶去，不會放在銷售現場…。
D、銷售中心負責人鄭興華偵訊時亦證稱：未見過地主（魏麗嫥）委託授權書。
E、被告林士民於第一審供稱：他與魏麗嫥訂約時，魏麗嫥並未交付印章給他或苙龍公司，也不知魏麗嫥有無授權苙龍公司代刻印章。
以上證供，在在顯示魏麗嫥並未交付並授權被告行使其印文，顯然是攸關被告是否成立偽造私文書罪的重要證據，可是，陳珍如、吳志誠竟以割裂方式審查，並未綜合全部卷證論述說明。
二、偏聽證人翻異之推測證詞
陳珍如、吳志誠改判被告無罪的關鍵證據，是採信楊興源翻異之證言，認定魏麗嫥確有授權建案使用其印章。
可是，楊興源翻異之證言卻是：「魏麗嫥印章是放在我們銷售現場，我個人認為印章沒有什麼爭議，因為建設公司與地主簽完合建契約之後，賣出房子後簽約一定要地主的印章，我做了房地產二、三十年，所有合建預售案，地主都是提供印章在現場，由現場銷售中心保管，…」。
楊興源的翻異證言，存在兩大爭議，首先，是他並未取得魏麗嫥的印章使用授權書，其次，他是以過往銷售個案的經歷推測魏麗嫥必然同意或授權使用其印章。
陳珍如、吳志誠以證人的推測之詞為證據，已經顯然違反證據法則了，更何況，即使推測之詞可採為證據，楊興源既未取得援權書，又如何能證明確有授權呢？
三. 無根據即遽行推論事實
陳珍如、吳志誠僅憑魏麗嫥提出之「土地預定買賣契約書」影本且印章位置不同等情形，即推論魏麗嫥於９９年間即已收受契約書正本，知悉有使用她的印章之事實，而未爭議，並作為判斷魏女有同意或授權之佐證，顯屬率斷，缺乏根據。
《本案》是司法不公的典型案例，告訴人權利受損，尋求司法救濟，卻遇上「偏聽率斷」法官，徒增訟累，傷財又傷心，司法威信之所以低落，就是諸多《本案》積累的結果，制度不良能改，大樓破敗能建，但是，司法改革改得了法官的「偏聽率斷」嗎？且拭目以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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